第3章 黑虎刀法（上）
“胜哥儿，你不是来和老头子开玩笑？”
路胜心头一直回响着昨日听到的徐道然说的话，他觉得水鬼的案子一定和徐家的死有关联。
但徐家的惨状还在大家心里头回想。
“大宋八十五年，九连城闹市区，当街有一人，头部忽然离体，死因不明。”
马车陆陆续续的回家了。
“我马上就去。”路胜看了眼这个仆役。“你不怕？”
“胜哥明白就好。”赵大虎想了下，从怀里摸出一本小册子，那册子是用一层层的黄色布匹包裹着。
他开始一个个书架上找。
在桌边想了一会儿。
路胜一个人站在书房里，看着面前一排排的书架，微微叹口气。
路胜悄悄塞了一角碎银给他，自己带着小巧也跟着家里人，一起上了马车。
路放，字全安，号金元翁。
这么一个沸沸扬扬的大事，现在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黑虎刀法”。
他挪了挪椅子，拿起打火石，将桌上的烛台点亮。
赵大虎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沉声道。
“额……赵伯一般这个时候都在武场锤炼筋骨，训练家丁。”小巧和其他杂役关系不错，消息还算灵通。
说着话时，他还颇为惋惜的看了眼地上徐家的尸体。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像我猜测的那么危险，那我需要什么东西来自保？能够用什么来自保？”
路胜看到这里，几乎已经能确认了，这个世界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妖魔鬼怪，怕是真的可能有。
“不少。”
这样一个世界，这样一个简直堪称步步危机的世界，这里的人没有崩溃发疯，还能好好的活着，真是不容易。
其余还有几个负责查案的府衙官吏，也和总捕头一起在一边讨论案情。
册子表面写着几个大字。
路胜见没什么可问的，便也告辞了。
“见得多？东面的巨荣国，也有很多这种类似的事么？”
路胜随口问道。
“你们先出去吧，我自己看会书休息下。”
“大宋一二八年，通往紫华城方向大道出现迷雾，进入者失去方向，会莫名出现在数十里开外的白色冰洋岸边。十日后，迷雾消失。”
“……我明白了……”
他让过身子，给边上走近的一个络腮胡汉子位置。
他带着小巧，一路来到家里藏书的大书房。
最好能求来一道红莲道长的灵符，保佑家里不受外邪侵犯。
那边赵大虎训练了一会儿家丁们，便让他们自行两两结合对练。
路胜看了看不远处还在习练拳脚的家丁们。
“公子，老爷让你过去下。”一个仆役跑过来小声和路胜说。
小巧乖巧的应了声，然后带着那个打扫卫生的胖妇女一起出了门。
家里的年轻人们纷纷出门，要么往城里的酒坊，要么去青楼，或者乐坊。他们受惊之下，往往都是这么麻醉自己。
“我只是，心里不踏实，做到自己能做的就好。”
“大公子，怎么今天有空来校场？是有什么事要老头子帮忙？”
知府大人看了几眼，便匆匆离开了。把事情全权交给了负责案子的刑房总捕头。
“是幻觉？不是幻觉？”
很和图书快，便找到了本地县志之类的记录书册。
这捕快摇头低声道。
“赵伯，我想练武。”
路胜点头。
武师赵大虎一身劲装短打，黑色上衣灰色长裤，背上背了一把从不离身的厚背大刀。
尸体全都是青灰色，脖子上有着一条勒痕。
“这位兄弟，徐家可还有什么残存的人丁留下？”
“大宋九十一年，城外破庙有旅客失踪，人数达十五人后，案件至今未破。”
路胜不光是想找点自保之力，还想印证实验一件事。
他叹了口气，随即马上意识到对方不是自己惯常聊天的朋友，便赶紧低下头。
临走前，衙门的人开始收尸。
路放路全安作为家主，召集大家开了个家庭会议，宣布和徐家的定亲就此作罢。让女眷们多安慰安慰依依，便一个人黯然回房休息了。
也没什么隐瞒的。
“大宋九十五年，九连城乐坊坊主失踪。四肢分别在城外四个不同地方发现。死仅四天，尸体便已腐烂成白骨。”
“恩，赵伯现在在哪？你知道么？”
“怕啊。”这仆役年纪也就十八九岁，但气质神色却透着一股子和年龄不符的成熟。
他想了不少时间，现在唯一能最容易习得自保之力的地方，就是先找自家家中武师习武。
姓赵并且年纪大的人，在路府有很多，但真正能被大家称之为赵伯的，就只有一人。
“我们去找他。”
“您说。”路胜认真道。
路胜沉默的看着徐家满地的尸体。
那仆役沉默了下。
看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案件大事记录。
赵总捕头眉头紧皱，也看不出有什么头绪。
“你好生和赵捕头说说昨天的情况。”
他心里想着，如果徐家还有幸存者活着，他就代为照顾，说不定还能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那就是路放称之为赵叔的路家第一高手，最厉害的武师——赵大虎。
他又翻开另外一本册子。
赵大虎认真看看路胜，摇头。
他心里也有和他好好拉近关系的念头。
家中的武师赵大虎赵伯，一身刀法在整个九连城也就寥寥几人能压他一头。
“没事。”他直起腰，平静的应了声。
“大宋七十二年，九连城郊出现一人，疯癫中持刀连杀十二人，被衙门群捕围攻击毙。”
路胜没有出去鬼混。
“大宋一一六年，城外夜晚出现小儿啼哭声，前去调查者全数失踪。哭声持续三日后自行消失。”
路胜身为大公子，以后迟早是要接过路府的所有生意产业的。
路胜仔细想了不少时间，知道赵伯应该是自己最容易接触到，可能获得自保之力的关键了。
路胜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看到徐道然被直接抬上架子时，他叹了口气，走近一点找个捕快，问道。
一大块校场上，一个发色花白的老人，正带着十来个家丁练习拳脚。
路全安此时的面色十分难看，眼里也透着浓浓的疲惫和担忧。
赵大虎在府里地位和老爷差不多。
然后推门而出。
路全安的钱，在整个九连城也是有名的。路家徐家之间马上就要结为姻亲的事，也早就传遍了全城，甚至临近西面的紫华城也有人前来送贺礼。
当下他便将和徐道然昨日说话的事一一的说了。
顺着府邸小道，路胜很快穿过两片卧房住地，来到府邸大后方。
他吩咐道。
他这么问自己。
“没了……都完了，连外戚的一家老小也被牵连着。或许紫华城那边还有几个远亲吧。”
“大宋一一九年，九连暴雪，某地传龙王爷显灵，大雪三日内停下。三日后，绵延数十日的暴雪骤停。”
小巧泪眼婆娑，又要开始哭起来。
“也罢，我无子嗣，在路家呆了这么多年，也挺滋润，老爷子对我们也很不错。按道理按规矩，你学我的东西，是要行拜师礼的。不过以我和路家的关系，拜师就算了。只要你不外传就好。”
“我没开玩笑。”路胜摇头。
“不过，胜哥，有句话我得先和你说清楚。”
路胜眯了眯眼，心头压下念头。
大清早的阳光洒下来，渐渐将早上听到的惨烈事情给冲淡了些。
他推门而入，里面有个身材胖胖的妇女在打扫擦拭书架。
……
路胜随口问道。
借着窗外的蒙蒙光亮，他很快便将一本册子彻底翻完。
“没事。赵伯尽管教我就好。”
朱红色的书架，家具，还有窗外暗淡的光线，把这里映衬得有些阴沉。
路胜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感觉心神不宁。
“我知道你是因为早上徐家的惨案，被刺|激到了，想要学武自保。但我明确的告诉你，就算是最强的江湖高手，也对付不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诡异之事。”
也爽快的答应了。
然后将这些书册全部搬出来，他开始一一的翻看。
赵大虎沉吟了一会儿。
他细心的慢慢打开，将最里面的小册子露出来。
“公子，您看完了？”
明黄色的烛光，将他的脸庞映照得阴晴不定。
小巧正靠站在门口打着瞌睡，被路胜忽然出门吓了一跳，但还是迅速反应过来。
“公子……徐大人，他们那么好的人，那么好的官，怎么会……？”
整个路家一片惶惶。
“不过小的，是从东面的巨荣国逃难来的。那里现在正闹着饥荒，尸体遍地都是，甚至不少人家易子而食，这样的惨局见得多了……唉……”
起码以他现在所处的阶层，无论如何也看不出这个世界有能影响天气的法子。
路胜进门，绕过挡在门口的圆形花鸟图木屏风，闻着书房里淡淡的木头香气。
“是。”
路胜就在边上等着看。
其余还有几个武师，也都地位不低，和他们这些公子小姐比起来，多是平等交流。
这一本册子比起之前那本更夸张。
脚下却没停，很快走到这一世的老爹路放面前。
路胜心头一紧。
他自己则朝路胜这边走来。他也早就看到了路胜。
路胜缓缓起身，吹灭烛台，将桌上的书册一本本的全部物归原处。
书房里静悄悄的。
女眷们则纷纷出门去附近的红莲寺上香拜佛，祈求平安保佑。
他这一句话说出口，赵大虎脸上的笑容一下顿住。
赵大虎摆摆手。
“胜哥儿若是真想学武，老头子这点本事，也不是不可以传给你。只是……你现在年纪太大，骨骼定型，很多动作根本练不到位。这本事动作练不到位，威力就大打折扣……”